若能共看海。
架空历史
小学生文笔
若是喜欢不胜荣幸。
神龙政变后新帝李显继位。武则天退居上阳宫。
新帝继位有许多事件需要处理，廷相尽管十分忙碌，仍每日抽出时间看望武则天。
“以前是朕忙于朝事冷落婉儿，如今是你抽不开身了。”武则天笑着说。退位的她闲居上阳宫，不必再处理奏折和政事，而新帝还不熟悉这些事务，于是就都落到了廷相头上。
上官婉儿看着武则天，一旦无事可做，人就显得苍老。她头上已冒出不少白发，脸上的皱纹也愈发明显。
“你还年轻，朕已经老了。”武则天看看身边面目清秀的廷相发出感叹。
“不管陛下是什么样子，婉儿都喜欢。”上官婉儿握紧武则天的手。她已经不再遮遮掩掩。因长年与帝王相伴，她只对武则天坦率，在他人面前，她给人的印象还是八面玲珑的冷漠廷相。
“我也心悦你啊，婉儿。”
“陛下，武周氏之事是否该处理了？”早朝时一个大臣提出了问题。
上官婉儿回头一看，是保守派的人，他们早就看不惯武则天当权。神龙政变的参与者多是他们这类人。
“朕已考虑了。”新帝坐在新制的龙椅上，身着龙袍。
“陛下，及早处理为宜。”
上官婉儿一头雾水。武周氏，指的不是武周朝就是武则天；处理，要处理什么，怎么个处理法，这都是疑问。
“陛下，臣请问陛下之言为何意？”廷相忍不住开口了。
“廷相还不知？”新帝向殿下的其他大臣发问，却无人回答。
新帝似乎也有些慌张，他还奇怪为什么这么顺利就定了下来，廷相也没有反对。
原来她根本都不知道。
大殿一片寂静，新帝看着殿下跪着的廷相，那人亦抬头看着他。
他对这位廷相还是有些害怕的，毕竟她是十四岁便被武则天看重器用，辅佐她治理天下，创繁华河洛的巾帼宰相。
他决定硬气一点，毕竟现在他是皇帝。
她有了预感，不是什么好的事。
“不知道李显继位后，朕还是何地位。”
“他应该不会对陛下怎么样的。
毕竟您也曾是帝王啊。”
“廷相，武周氏多存一天，我李唐朝一日不得安宁。不如早日斩草除根，也落得清净。”
“为何？武周氏已允诺陛下河洛，也表明已无心政事，陛下为何做的如此冷酷？臣请陛下三思。”
“武周氏夺我天下，朕取回是天经地义。她虽现无参政之意，又何以保证今后呢？朕意已决，廷相莫要多言。”
“可……”
“你莫是想同武周氏一并处置？”
上官婉儿哑口无言。大臣们更是不敢出声。
“赐毒酒。”
上官婉儿猛地抬起头，瞪着殿上的新帝。
“廷相，你去。”
“臣……臣请陛下三思。”
“朕意已决，由你去是有何不便否？”
新帝在试探她，试探她对李唐的忠心。
“臣……遵旨。”上官婉儿咬着牙，浑身颤抖着。
“今夜便去罢，莫要拖沓。”
廷相紧咬着唇，她为人臣，遵君旨是职责。
哪怕是亲手杀死自己的爱人。
“无事退朝。”新帝转身回了宫，其他官员也都离去，只有上官婉儿还久久跪在殿中。
廷相获准一日假期。她回到家中，母亲郑氏正在侍弄门前的竹子。
“今日怎的如此寡言？”郑氏见女儿阴沉着脸走进家中，不禁问道。
“......”
“出什么事了？”
“新帝......要赐死陛下。”
郑氏似乎也很震惊，“为何？”
“新帝害怕陛下夺政。”廷相皱着眉，声音颤抖着。“他让我去执行。”
郑氏明白了。新帝早在神龙政变前便看不惯武则天了，而今做了帝王，除掉武则天只是时间问题。他也不信任曾在武则天身边做事的廷相，更何况宫中还有两人间逾越君臣关系的传闻，所以才命上官婉儿去执行。
“母亲，今日我想去林中，若有人来访，概不接待。”上官婉儿走进家中开始更衣。
郑氏知道，上官婉儿需要空间和时间来考虑，这件事对她来说太过沉重，可她又不得不去面对。
“婉儿，莫要忘了你的身份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上官婉儿来到竹林，此处一如既往地寂静。这次前来她没带一物，只是呆坐在竹林中，看着周围沾染墨渍的竹子。
这竹林是只属于她们的秘密。
回忆慢慢浮现，廷相克制着自己。
“阿瞾，我该怎么办？”
上官婉儿回到宫中天色已晚。她远远地便看见寝殿门前站着新帝的一位侍从。
“廷相大人。”
“何事？”
“廷相大人所需物品，卑职已备好。”说罢递过一个酒壶。“陛下希望大人今夜便前往。”
“……”上官婉儿盯着那人，那人被盯得发怵，迅速低头，递上酒壶。
廷相接过，侍从立刻就离开了。
逃不过的。上官婉儿恨不得摔碎手中的酒壶，可她又不能。
“为人臣，遵君意。”想起自己在新帝登基时所说的话，她不禁觉得讽刺。
“启禀圣人，廷相大人求见。”侍女向坐在桌前的武则天禀报。
“请她进来。”武则天身着凤袍，起身坐在榻上。案几上铺着宣纸，纸上无一字，笔已蘸墨，置于一旁。
“陛下。”上官婉儿身着鹤衣，手中拎着酒壶。
“不必多礼。婉儿，唤我的名字可好？”
“阿曌，我......”她终究还是说不出口。
武则天看她一副为难的样子，微笑着摆摆手示意，“朕都知道了。但朕唯一没想到的是，李显会让你来。”她扯起嘴角笑了笑，那笑容在廷相看来有些凄凉。
“阿曌是如何知晓的？”
“狄卿早些时候来告知朕的。”
“那阿曌你愿意和我离宫吗？今夜就可以走，出了长安城，就不会再有人追杀你了。”
武则天笑笑，示意上官婉儿走近自己身边，“狄卿已问过朕了，朕不走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廷相放下酒壶跪在帝王脚下，“臣不想与陛下分离。若是出了长安城，你我就可以过上陛下心心念念的悠闲生活了，有何不好？为何要留在宫中？”
“婉儿，”武则天用手抚着廷相的头，声音严肃了起来，“你总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，今日你我逃走，他们会先找谁宣泄？你母亲还在城中，他们定会收押拷问；你与李白是挚友，他也逃不过；而狄仁杰，既是朕的心腹，也是你的好友，又能好到哪里去？再者，以李显的性格，为了寻你我，什么事都干的出来。若是全城搜查，河洛的百姓也不得安宁，你我还会背上骂名。”
“陛下......”上官婉儿抬起头，眼里已噙着泪水。
“李显早已想除掉朕。朕多活一日，他李唐朝就无一日安宁。朕早知道的，他清算朕只是时间问题。”武则天平静极了，似乎已经看淡了一切。
“婉儿，这世间朕已看够了，唯一放不下的，便是你啊。”武则天看着那人，露出温柔的微笑。
“斟酒。”帝王命令道。
廷相颤抖着倒了一杯酒，敬给帝王。
武则天端着酒杯，杯中的酒映出自己已苍老的容颜。
“婉儿，千灯会那日你所绘河灯，可再为朕绘一盏？”武则天指指案几旁放置的一盏空白河灯。
“臣遵旨。”上官婉儿拿起那为她准备的笔，挥毫在河灯上画了起来。她的手颤抖着，有好几处细节都出了差错。
武则天看着廷相，已然泛红的眼角，认真作画的神情，骨节分明的手指。笔尖在河灯上游走，片刻后便出现一只栩栩如生的凤鸟。
“陛下，恕臣手拙。”上官婉儿递上河灯，声音已开始颤抖。
“婉儿的手还是那么巧。”帝王端详着河灯，将酒杯端至嘴边。
一饮而尽。
“陛下！”廷相上前抱着帝王，眼泪终是流了下来。
武则天放下酒杯，躺在那人怀中，感受着爱人的体温。
“别哭，婉儿。堂堂宰相怎么轻易落泪？”她拭去廷相脸上的泪水，“生死轮回就是这样的事情，我不过是命数已尽，天意如此而已。”
“陛下......臣......”
“你可不许随我而去啊，要替我好好活下去。”武则天抚着那人瘦削的脸，等着那人回应。
上官婉儿点点头，咬紧嘴唇忍住泪水。
“婉儿，你去过河洛的东边吗？
“传说那里有一片海，海水蔚蓝，与天同色。
“人们说，若是前往之人有强烈的执念，还可见到海神。
“若是用心虔诚，海神会实现那人的心愿。
“婉儿，若是之后有时间，替我去河洛之东看看海。
“若有幸见到海神，一定要好好许个愿望。”
“定去，定去。”廷相重复着，生怕怀中人没有听到。
武则天满意地点点头，阖上了眼睛。
“婉儿，唤我的名字。”她的声音已有些疲惫。
“阿曌。”
“嗯。”
“阿曌。”
“嗯。”
声音越来越微弱。
“阿曌。”
“......”
“阿曌。”
没有回应。
“阿曌。”廷相抱紧怀中人，吻上那人的唇，终是泪如泉涌。
只是这次，再无人为她拭泪。
廷相一夜未眠。
只是抱着怀中人，流着泪。
第二日被侍女们发现时，她已昏厥，帝王躺在她膝上，神色安详。
廷相大病一场。
病好后新帝命她整理武则天的物品。除了她那夜亲手绘制的河灯，廷相将其他付之一炬。
廷相的精力也不如从前。
没过多久，她上书请求离职。获准。
上官婉儿隐姓埋名，深居竹林，只偶尔去城中与李白对饮。
她写得一手好字，做得好诗，又居于竹林，人称修竹墨客。
人们常去林中求字，墨客也不吝啬，大笔一挥，一副好字便成了。
人们知道，每到那一日，墨客便离开竹林，去河洛之东看海，并放一盏河灯。
河灯上绘着凤鸟。
“阿曌，我看到海了。
“海水蔚蓝，与天同色。
“我也见到海神了，是个很温柔的女子。
“但我没有许愿。
“因为我的愿望已无法实现。”
情人节发把刀真的迷。。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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